张伯驹谈佛学与戏剧:“同是彻底解剖人生,取法不同,归宿则一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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予以戏剧与佛学并论,似属标奇立异。在旧者则谓为崇异端、趋下流,在新者则谓为出风头、倡迷信,或有具此种观察,予亦有以谅解。因其无探源穷妙之学问,是以有成王败寇之论断,同属不识庐山真面目,亦未能过事苛责也。
予以为不论儒释或其他各家学说,其原旨可一言以蔽之,不外维持人生永远安宁。惟欲求维持人生永远安宁之方法,应先从事于人生彻底解剖,然后始能知己知彼,无倚无偏,非是则如鱼不知有鸢,鸢不知有鱼。
在孔孟学说,或因环境之故,有不能明白揭示,立意深远,而造语含蓄,除有少数通儒,探其微奥,其余者亦只徒有其表。始则吚唔青灯,以为猎取功名之资,渐则竟窃为制人之利器,而忘为克己之箴规,以之负维持人生永远安宁责任,适得其反。
张伯驹便装照
是以中间发生多少不平,而至于极端,以造成危险恐怖,结果比新者代兴,又多为一己之激愤,只得一部之同情,于根本上非大激大觉,必至先公后私,一误再误。此危险与恐怖,不惟未减少而又复增加。
诚看今日之局面,已甚明显,固应为新旧两方所同负之责任无疑。予年来感于吾国思想之复杂,人心之涣散,局势之混乱,以为虽圣人复生,亦无以善其后。依现在教育之推测,更绝少将来之希望,杞忧在抱,久具悲观。不图于此得一线曙光,即予所谓佛学与戏剧,将来现在危险恐怖之挽救,恐将惟此是赖。
张伯驹之《空城计》
依予研究结果,佛学与戏剧,同是彻底解剖人生,以为积极维持人生永远安宁之工作。
佛学以真我置于旁观地位,而以假我为一切化身,以解剖人生。戏剧则忘其假我,以真我为一切化身,以解剖人生。
张伯驹、姜妙香之《阳平关》
一为写意,一为写实,一为由原质而生方法,一为由方法而反求原质。一为由高深而趋浅近,一为由浅近而入高深。取法不同,归宿则一也。
孔孟学说,已如庄子所云“摄缄縢,固扃鐍”以备盗,而盗则“负匮柜,揭箧,担囊而趋”。盖已为盗盗矣。不有以代之。空言维持人生永远安宁,始则有畸轻畸重之弊,终则归自私自利之途。新陈代谢,循环不已,结果所在,不惟一国之不幸,亦属世界之不幸。
晚年张伯驹家居照
更依吾国知识之程度,非过高即过低,尤须佛学与戏剧,互相提携迁就,以收速效,挽回一般之狂热,而坚其信仰与兴趣,则现在与将来之危险恐怖,或可消除乎?!鄙见如此,待质高明。
(《戏剧丛刊》1932年第2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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